清风箴言丨上司推荐幕友，清代官场一大陋习

【每日箴言】

苦缺无论矣，若系中上之缺，上宪不免荐刑钱书启及干馆各席，我惟有送关书奉请而已。万不可因此等均系冗费，宛转推辞，致违宪意，遂有痕迹。至于刑钱一席，必须各大宪所推许，同人所钦佩者，方可延定。如赐荐家丁，只得留用，不可推却，其中位置，在乎量材器使，无一定准则。细心人自委任得当也。

——清•延昌 《事宜须知》

【深意浅说】

这里说的是如何应对上司推荐的幕友家丁等事。大意是说，上司推荐的幕友家丁，一定要接受，不能拒绝，不然违背上司，后果严重。但如何使用，自己多想办法。

上级官员给下级官员推荐幕友，是清朝官场普遍存在的潜规则。下级官员对此只能忍气吞声予以接受，否则日子不好过。

晚清在广东多地担任知县的杜凤治，留下一部日记，其中记录到上司推荐幕友的情况。他的三个幕友就分别是将军、臬台和粮道推荐的，每人束脩1200两。还有并不实际到职，只领干薪，不干实事的“坐幕”。杜凤治请了7名幕友，一年的支出是6000多两。幕友收入如此之好，上司给属下“勒荐”幕友也就成了官场潜规则。

道光时期在浙江当官的段光清在《镜湖自撰年谱》披露，他在署理建德知县后去拜见知府，知府问他是否已经延请幕友，段光清回答刑名钱粮两席已经聘定。知府很不高兴，说“尔处朋友竟行自定，殊不知我处朋友皆上宪所荐也”。段光清虽然作了说明解释，但仍然不能打消知府的不满，不得不聘请知府推荐的一个幕友。其后上司给他推荐的幕友之多可谓车载斗量，一时都无法一一安排。

如果下官拒绝上官的推荐，就会遭遇各种刁难。因此，“各省州县到任，院司幕友必荐其门生故旧，代办刑名钱谷，该州县不问其人例案精熟与否，情愿厚出束脩，延请入幕，只因上下通气，申文免驳诘”。

但有些“聪明”的下级官员显然能够看出这里存在的“机遇”，将坏事变好事，把安排上司推荐幕友看作是巴结上官、编织官场关系网的机会。这些为官者借此加入以上级衙门的幕友为核心的四通八达的关系网，通过上司的幕友，了解上级的兴趣偏好和工作重点，工作推进反而会格外顺利。

乾隆三十四年（公元1769年），安徽太和县知县郭世谊，把重金购买的小妾转送给幕友史纬义，只因这个幕友是他顶头上司颍州知府史鲁璠的叔叔。乾隆皇帝得知后大怒，批示说，上司荐幕友于属员，最为弊薮，是上下通同舞弊，挟制逢迎。此等恶习，于吏治关系甚大。乾隆进一步指出，这样的事情出现在安徽，恐怕其他地方也一定有类似情况，不可不大力查禁。他下令各督抚等即速严密确查，各省州县如有延请上司亲戚作幕友的，立即查办。若查办不力，及有心徇隐，将来别经发觉，惟该督抚是问。

遗憾的是，这事最终不了了之。那个时代，是否给下属推荐幕友，实际上只是取决于官员道德自律。对于上司推荐的幕友，下属官员现实的选择就是无条件接受。这也是清朝官风败坏的一种表现。

（梁发芾）

【人间草木】

名称：狼尾草

分布：天水、陇南

简介：狼尾草，多年生草本。营养丰富，是一种高档饲料牧草。茎秆可编织和造纸。根系发达，可作固堤防沙植物。全草入药，具有清肺止咳、凉血明目的功效。

（植物资料由西北师范大学白增福、陈学林提供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