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风箴言丨既要做大蛋糕，又要分好蛋糕

【每日箴言】

地力之生物有大数，人力之成物有大限。取之有度，用之有节，则常足；取之无度，用之不节，则常不足。生物之丰歉由天，用物之多少由人。

——元·许衡《语录》

【深意浅说】

许衡，号鲁斋，世称“鲁斋先生”。金末元初理学家、教育家、政治家。以上这段话，实际上此前的司马光在《资治通鉴》中就说过，不过许衡又加了后面两句：“生物之丰歉由天，用物之多少由人”。

这段话，既有很大的积极意义，也有很大的局限性。它是很好的财政思想，不是很好的经济思想。

它的积极意义在于，论者强调，由于资源和人力的约束，物质财富是有限的，统治者如果不懂得节俭使用，就会造成匮乏。所以，统治者一定要珍惜有限的财力，节用才会富足。

历史上，工业革命之前，社会生产力发展非常缓慢。因此，在一定的时期内，社会财富总量确实保持一个大致不变的量，它不是留在民间百姓手中，就是被国家征收，转移到国库。

历史上的统治者从老百姓手中获取财富，是没有任何制度予以规范的，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予取予夺。在不少时期，统治者不考虑社会财富的有限性，无度索取、挥霍，结果造成民穷财尽，政权危机。所以，思想家们不断告诫他们，资源是有限的，人们的生产能力也是有限的，因而不能无度索取，这对于约束统治者是非常有用的。

但另一方面，这句对财富的论述，只是静态的观察而不是动态的描述，并不科学。因为从一个较长时段的发展情况看，社会财富有可能增长，并非一成不变。

在宋朝，司马光和王安石围绕这种问题进行了激烈的争论。司马光认为“天地所生货财百物，止有此数，不在民间，则在公家。”也就是说，财政总量一定的情况下，财富只是一个分配问题，最终是零和的，公家多了，民间就少了，民间多了，公家就少了，所以，他反对国家大规模增加赋税。王安石则认为，通过合理理财完全可以做到“民不加赋而国用饶”，也就是说，通过发展经济能够带来总财富的增加，政府可以从增量中获得收入，而不动百姓存量的蛋糕。

那么，谁说的对呢？理论上王安石更正确一些。社会财富的生产，虽然在生产力发展水平极为低下的情况下，相当一个时段内社会财富很难有快速增长，但即便如此，国家实行轻徭薄赋、与民休息，改善农业生产条件，兴修水利，改良品种等等措施，发展工商业生产等政策，都会促进财富的增长，打破“天地所生货财百物，止有此数”的限制。而一旦财富总量有增加，那么，国家通过分享增量财富也可以实现赋税总额的增长，即“民不加赋而国用饶”。这样就会实现双赢、而不是零和甚至负和。

但非常可惜的是，中国古代的政府，对于通过大力发展生产而促进经济总量增长，一直没有什么兴趣。政府最为关心的是对现有财富的分配，而不关心通过改善生产条件发展生产以增加财富。

总而言之，“生物之丰歉由天，用物之多少由人”，作为一种指导财政的思想，是完全正确的，而作为一种指导经济的思想，就了无新意。

（梁发芾）

【人间草木】

名称：拉萨狗娃花 

分布：白银、定西、陇南、甘南

简介：拉萨狗娃花，一年生草本。具有抗寒、抗旱的优良特性。花果期6-9月。花期长，花色艳丽，是高海拔地区优良的地被观赏植物。

（植物资料由西北师范大学白增福、陈学林提供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