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风箴言丨隐瞒案件就是纵容犯罪

【每日箴言】

倘再泄泄从事，致贼生发而隐匿不报，及以强讳窃，以窃讳无者，或被失主告发，或经本部院访闻，定将印捕等官飞章参处，经承捕快等役立致死地。迨至彼时，才知盗不可讳，上不可欺，即欲求为轻参小罚而不能也。

——清•胡衍虞 《居官寡过录》

【深意浅说】

以上所引，是清初陕西巡抚贾汉复（字胶侯）发出的一个通告中的一段话，说的是地方官员和捕快对盗劫案件隐瞒不报，把盗窃说成偷窃，把偷窃说成乌有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。这种情况，如果被访闻查实，或者失主告发，对相关官员一定弹劾参处，相关捕快当场处死。到那时候，就知道盗案不能隐瞒，上官不可欺骗，想从轻处理都不可能了。

州县长官，身负维护地方治安的重任。知县相当于身兼公安局长、检察长和法院院长，缉盗弭盗是其最重要的职责。盗案有破案期限，但盗案发生太多，又不能及时破案，对于知县考核是很不利的。这个时候，许多知县往往不在打击和惩治强盗上下功夫，反而选择隐瞒不报。失主报案，也不予受理；即使抓到真盗，也大案化小，小案化了，把盗窃案件改成偷窃案件，甚至千方百计替大盗弥缝维持。结果是大盗招摇过市，与捕快猫鼠同眠，而小民畏惧如虎，遭遇盗窃也不敢报案声张。

清初任闽浙总督的刘兆麒在《诫饬讳盗》的通告中一针见血地指出：“究竟大盗真窝，逍遥藏匿，百分中曾无一二拿获者。凡此弊端，总迫于缉盗之参罚日严，遂致流为各处文武诸员之通病矣。不知各官，此等肺肠，此等行事，久已为绿林勘破，必且揶揄而笑，聚党而谋，谓今日为盗，不但官府不加追缉，又从而呵护焉。则已行者何惮不可再行，未试者不妨姑且尝试，是不止讳盗，而实诲盗矣。所以盗贼日盛月多。”官吏千方百计呵护盗贼，不仅是讳言强盗，甚至是诱人盗窃了，如此盗案还能消弭吗？

这还不算最坏，最坏的是为了隐瞒盗案，把盗案办成他案，草菅人命。

晚清张集馨在《道咸宦海见闻录》中记录了他任四川按察使时遇到的一桩案件。遂宁县一个身患重症的蒋姓青年死亡，知县徐钧初审认为该青年是被妻子和妹妹杀死的。罪名如果成立，姑嫂二人就要被凌迟处死。

张集馨作为按察使，对此案进行复审。他见到了姑嫂二人，两个女子一个十八岁，一个十七岁，非常瘦弱，怎么看也不像是合谋杀死自己丈夫和亲哥哥的凶犯。问她们为何杀人？二人都说是屈打成招。张集馨接着审讯了验尸的仵作（古代法医），仵作承认死者实际上遍体无伤，所谓的致命伤是自己验尸时造成的。

原来案发当夜，蒋姓青年和妻子正卧床休息，盗贼在墙根处挖了一个大洞进入卧室，偷走了被子和蒋妻的褂子。蒋姓青年卧病已久，被惊吓而死。次日，该乡保长及众亲属赶到县衙报案，但知县徐钧害怕以盗窃立案，会因缉盗不力受到参劾，就指使下属诬陷姑嫂二人谋杀。仵作在幕友指导下伪造证据。办案人员对姑嫂二人刑讯逼供，要求她们按照编好的谎言承认杀人。按察使复审之前，知县徐钧的母亲又给姑嫂二人各给一千文钱，让她们千万不能翻供。幸好张集馨查明真相，挽救了姑嫂二人性命。

之后，张集馨将初审案件的知县徐钧叫去严厉申斥，但徐钧态度蛮横，桀骜不服。更让人唏嘘的是，徐钧本该受到严厉惩处，但他多方求情，最终没有被追究责任，只是病退。参加制造冤案的大小官吏，没有一个受到追究。如此讳盗，盗案能少吗？

（梁发芾）

【人间草木】

名称：瓜木

分布：陇南、天水、陇东

简介：瓜木，落叶灌木或小乔木。花期3-7月，果期7-9月。树皮含鞣质，纤维可作人造棉。根叶药用，治风湿骨痛和跌打损伤，也可以作农药。

（植物资料由西北师范大学白增福、陈学林提供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