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风箴言丨古代“官吏债”是怎么回事？

【每日箴言】

 临选时，垂涎膻地，营求打点。到任后，为债所逼，凡事掣肘，且有实时物议、遂至削籍者。可戒已。

——清·郑端《政学录》

【深意浅说】 

大体意思是，临近选官的时候，垂涎肥缺美缺，多方营求打点，花去很多钱。到任后，被债务逼迫，做什么都会受到掣肘，不但舆论不好，还可能因此被撤职开除。所以，这样的事情千万要引以为鉴，不可马虎。

当官需要先取得资格，在隋唐实行科举取士制度后，科举考试获得举人、贡生或进士功名是最重要的任职资格。而明清实行捐纳制度后，捐纳也可以取得任职资格。但是，有资格不一定能够立即得到职位（缺），有职位不一定都是有相当灰色收入（叫做陋规）的肥缺美缺。所以，一个人中了举人或进士，在京城等待吏部选官的时候，有些人还会千方百计动用关系，去谋求一个肥缺美缺，避开瘠缺苦缺。

科举考试胜出者当然是最优的任职资格，但是清朝后期实行捐纳制度，缴纳一定数量银子就可以取得当官的资格，使得大量买官者拥入候补当官的队伍。捐纳了县官的人员叫做候补知县，他们在各省排队等候督抚的任用安排。由于太平天国战争后朝廷捐纳制度太过泛滥，再加上太平天国战争中立了军功的军人也加入候补队伍，排队候补当官的买官者远远高出各地官员实际配额的几十上百倍。有的人等到死也没有得到实缺，有些人在等待二三十年后冻饿而死或绝望自杀。

这种情况下，买官者要获得实缺，就不得不继续花钱打点。首先是再花钱，让等待的时间短一点，实际上是花钱买加塞。其次是花钱买肥缺美缺。这意味着，捐纳者除了给国家交纳一笔不菲的捐助资金取得当官资格外，还要为获得实缺肥缺向有权力的督抚等继续缴纳为数不少的资金。所谓卖官鬻爵，既是前者，更是后者。

打点营求得到实缺、肥缺或美缺，实际上成为赤裸裸的商业拍卖。有些人家道殷实，拿得出钱，自然不在话下，但是大多数通过科举考试获得任职资格的人，往往家道平常，不少人大半辈子用在读书应考上，不事产业，不光没有任何积蓄，可能还花光了家底。要拿出成百上千两银子去打点，实在是力不从心。即便那些斥巨资捐买官位的人，很多实际上也为捐官耗尽了家产。

这种情况下，“官吏债”这种金融产品应运而生，是专门为那些穷官提供的商业贷款。“官吏债”一般是高利贷，条件非常苛刻。有些放贷者直接跟着官员一起去上任，充当家人长随，在官员每年收取的陋规中，分享一定比例的红利。这种放贷人叫做“驼子”或“赌子”，实际上已经由债主转变为股东，属于“债转股”了，按照投资从收益中分红。而他作为长随还要领工钱，相当于股东参与管理。

一个官员背负巨额高利贷，自然就成为高利贷的奴隶。为官作宦的目标就不是为了致君泽民，而是赚钱偿还背负的高利贷。这种情况下，还能指望官员有什么操守？

所以，郑端一再告诫那些即将进入官场的新手，一定不要为了得到一个好位置而到处打点，举借高利贷。这种警示，显然是很有教育意义的。

（梁发芾）

【人间草木】

名称：独花报春 

分布：甘南

简介：独花报春，多年生草本。生长于高山草地和灌丛中，花期5-6月。花型独特，花大色艳，观赏价值很高。

（植物资料由西北师范大学白增福、陈学林提供）